周六晚上回來宿舍還沒躺熱床褥，隔壁班學委就告訴她“不是說好中秋後就陪我去‘水世界’嗎？”淩淺真的是陣陣汗顏，這個世界真的被“不是說好……”軟化了嗎？都這麽帶著商量性的語氣強制要求別人遵從……

於是淩淺的周日給了天氣異常燥熱的水世界。

藝娟嘟著圓圓的臉：“真是見鬼了，前兩天還涼涼的天氣纏著薄長袖，今天穿泳衣都滲汗！”

穿泳衣都滲汗……淩淺郁郁：“難道不是因為你脂肪高嗎？”

“這是嬰兒肥好嗎！能不能好好說話？”藝娟撥了撥中分垂至臉部的劉海，不滿看著淩淺。

“綠氧泳池！我們來著！”藝娟二話不說跳進池裏，咕嚕咕嚕兩聲蹬著腿，手扒著池邊大喘氣，“見鬼了，這絕對不止1米2！差點就要喪命於此了！”

淩淺嘆了口氣，伸手指著旁邊沙灘椅右側的警示牌“水深1.5米”。

藝娟仰天長號。

淩淺興起想去嘗試一下兩米的水深，等她來到梯子準備下去的時候，旁邊的救生員連忙問：“會游泳嗎？”

淩淺猶豫點點頭，她只是不會……換氣而已。

藝娟幸災樂禍向那救生員挑挑眉：“沒事，她在幫你找活幹。”

救生員：“……”所以他是要謝謝她是嗎……

這藝娟話音剛落，就見淩淺死命拍打著水面，一浮一沈，藝娟失聲大叫，剛想跳進池裏，就見另一個敏捷的身影跳進泳池裏，撈起淩淺，向岸邊游去。

藝娟一顆心提著來不及放下，腳步淩亂像淩淺奔去：“淩淺，淩淺，你沒事吧！”

淩淺嗆了幾口水，伏著身子咳得眼睛都紅了。

藝娟打著顫拍著她的後背，擔心看著她：“沒事吧？啊？怎麽樣？”

淩淺好不容易順了口氣，摸了摸嘴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，突然想起剛剛的行為有些不雅，一直在往外吐水，捂著臉：“丟死人了！”

聽到一聲低沈的笑聲，淩淺擡頭望去，咦，好巧。

是上次中秋做兼職的時候，那老板的兒子。

“人沒事就好。”楊鈞英笑了笑，剛才細滑的膚質似乎還在指尖纏繞，他緊了緊手，感覺那份灼熱依舊還在。

淩淺站了起來，全身被曬得通紅，有些不好意思：“剛才謝謝你啊。”

藝娟拿著浴巾給淩淺裹上，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看淩淺的目光有些不一樣，抿著唇賊賊笑著。

“我請你吃飯吧。”

楊鈞英巴不得跟淩淺多相處一會，樂呵呵答應著。

淩淺來到主題餐廳，看著菜單有些肉疼，幸好出門帶足了錢，不然就丟臉丟大了。

藝娟笑得很猥瑣，扯了個理由跑出去半天，連上菜都不見回來。

“你上次怎麽不回我短信？”楊鈞英交錯著手臂壓著桌上，問得有些忐忑，“你的號碼我是問你們兼職的老板要的，就是……忍不住想聯系你。”

短信？淩淺皺著眉想了想，沒印象……“可能是被攔截了吧，我不接收陌生短信的。”

呼，楊鈞英松了口氣，不是不看……而是沒收到。

“那你願意……願意……”看著淩淺一張曬得紅撲撲的臉，楊鈞英緊張喝了口水，“我今年二十八歲了，現在是市一中做體育老師，也會兼職做籃球教練和救生員。家裏我是獨子，一雙父母經營著一家小店面。日子過得很普通，如果你願意，我們可以一起過普普通通的日子，我個人也比較喜歡平淡的日子，不求大富大貴。”

淩淺意識下摟摟頭發：“我們……是在相親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也喜歡名牌包包，我也喜歡大手筆逛街，我也喜歡鉆石項鏈，我也喜歡富二代官二代，我也喜歡帥哥。”淩淺輕輕笑著，“我也是個俗人。”

“所以你是在拒絕我嗎？我以為你會不一樣。”楊鈞英緊了緊拳頭。

“說不定請你吃的這頓飯的錢……”淩淺支著腦袋，笑得極其明媚。

楊鈞英手臂的青筋爆起。

“喔，對了，你剛剛抱了我呢，本來我是要收錢的，不過看在你是為了救我的份上，就……”

“嘩……”

一杯涼水，直接潑在淩淺的臉上，迎面而來的涼意讓她一個激靈，濕噠噠的水急速而下，逼得淩淺睜不開眼。

“就當是我看走眼吧。”

淩淺聽著楊鈞英的腳步聲越走越遠，緊握的指尖直接刺破掌心的皮膚，先陷入血肉裏，而淩淺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，緊閉的眼，顫抖的睫毛，像是在壓抑什麽，又像是壓抑不住，即將張牙舞爪沖破而出。

“淩淺？淩淺！你怎麽了？”藝娟有些後怕，輕輕地，不確定的拍拍淩淺的肩。

淩淺猛地張開眼，失神看著茹藝。

“怎麽了？”藝娟觸到她的眼神顫了一下。

“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神經病……”

是怎樣的病態，才會選擇這種方式，玉石俱焚……

“什麽？淩淺你在說什麽？”藝娟沒聽見她的嘀咕，她走回來的時候看見那個男人一臉憤怒疾步離開，那種想要揍人的憤怒嚇她一跳，趕緊跑回來怕淩淺受欺負。一回來就看見淩淺濕漉漉的臉，以及那陰霾黑暗的氣氛，好像是剛從地獄回來一樣讓人驚悚。

“沒事，”淩淺笑著搖搖頭，拽著藝娟出去，“走，我們去玩最刺激的。”

站在觀臺上，淩淺看著直直90度的垂直坡，銜接著慢緩沖的360度的大漩渦發楞，人們兩兩成組，滑下來不禁尖叫，刺激又驚險。

“淩淺？你怎麽樣？”藝娟試探性喊著淩淺。

“就玩這個。”淩淺指著那個大漩渦。

藝娟被淩淺目空一切的樣子嚇得打了個寒顫，“淩淺，你要是不舒服的話，我們可以去休息一下，回學校也行。”

“不。”淩淺執拗的站在那裏，抱著救生圈不肯走，“就玩這個！”

“好好好~”藝娟像哄小孩一樣好脾氣，伸手拉著淩淺，有些憤憤不平，“是不是剛剛那個男的欺負你了？”

淩淺笑了笑：“沒事，就是……想玩這個。”

旁邊的工作人員看兩個女孩子拉扯半天還不開始，不禁有些不耐煩：“還要不要玩？”

淩淺蜷著腿坐在雙人救生圈前排，看著眼前黑洞洞的水道，雙手緊緊拽進救生圈兩邊的把手，救生圈猛地一陣推力。

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藝娟霎時喊破音，整個人好像從高樓掉下去，瞬間的離心感讓淩淺差點放了手，猛地一雙手抓住淩淺的手，超乎尋常的頭重腳輕好像是要將頭顱割裂甩出去，也是在那一刻心臟驟然停止，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
這不過是短短幾秒的時間，霍的一下滑進緩沖大漩渦裏，速度也慢了下來，隨著水流緩慢旋轉著。

淩淺顫著睫毛緩緩睜開眼，藝娟劈頭罵下來：“淩淺，你是傻嗎！人們工作人員不是讓你抓緊不要放手嗎？你知不知道剛剛有多危險！”

淩淺躺在藝娟的小肚腩上，有些沒心沒肺：“就是突然覺得……好玩。”

藝娟聽她說的險些要氣的背過去，哼了一聲：“有毒！”

但還是擔心提醒道：“下面的水池有1米5，淩淺，別淹死在那裏，丟人！”

突然救生圈一個打轉，竟背著滑向下一道滑梯。

“啊！！！！噗~~~”

救生圈落入水池的時候翻船了，水花四濺。

淩淺猛地沈入水中，一段段奇怪的對話突然浮現，就像是在垂直滑下來那一瞬浮現的一模一樣。

“小曾，我肚子有些不舒服，忍不住了，你能不能幫我去藥店買些□□？”

“軟軟，媽媽愛你，同樣愛你的……”

“……所以，等弟弟出生後，不許欺負弟弟哦。”

“淩淺？淩淺？你怎麽了？”藝娟拍著淩淺的臉，見她悠悠轉醒，才松了口氣，“你怎麽了？你今天臉色很不對勁誒！”

淩淺好一會才回過神：“哈？沒事，我們繼續……繼續。”

之後淩淺像個沒事人一樣拉著藝娟跑去人工海，還有一個海上舞臺，雇的演員是換一套衣服就是另一個身份，拙劣的演技，淩淺卻有很高的興致，浪平時跑到舞臺前看表演，樂呵呵地鼓掌；造浪時又像泥鰍一樣游到造浪區，躺在救生圈上浪起浪平，享受漂泊。

坐著公交回去的時候，淩淺靠在藝娟的肩上，臉上曬得火辣辣的疼，脫下泳衣才發現真的是曬得黑白分明，還有好多地方曬傷了。

她絲毫不在意的擰擰有些滴水的長發，抿著唇咬了咬牙：“那個……藝娟，是因為，那個男的，呃，他說喜歡我，然後我不同意，言辭太過激烈了……他就用水潑我。額，然後我就很生氣，就……發洩，有些失常。好吧，對不起，因為我的態度。”

藝娟嗤的一聲，笑著點點淩淺的眉心：“我就知道，平時恬靜冷淡的淩淺怎麽突然跟個鬧脾氣的小孩似的呢。原來是被人潑水了呢！不過那個男的也真是的，我們才多大呢，就結婚！傻了吧他！”

回到學校北門時已經是吃宵夜的時候了。是以，淩淺和藝娟就慢騰騰走向學校北門的那間遠近聞名的火鍋店，店裏幾乎每天座無虛席，而且每個吃過的人的讚口不絕。

大一的時候陳煙不信邪，有次獨自一人去火鍋店點了個套餐，覺得真心不錯就一直吃，吃到一聽說那個火鍋店的名字就想吐時，就再也沒去過了。用陳小煙的話說，“想對一樣東西產生厭倦，那你就天天膩著它，想當年我賊愛那首日語歌，為了厭倦它，讓自己脫離苦海，我就把它設成起床鬧鐘，不出一星期，我一聽到那首歌就無端反胃。”

淩淺對這種極端自找苦吃的方法興致缺缺，倒是傅晴和淇淇像勤奮好學的孩子，蹲在陳大大旁邊受教，為了減肥吃了一個月素食而減下的幾斤肉甚是滿意。

那是淩淺很懷念的大一生活，想當初她們宿舍還被評為模範宿舍呢，現在想來，倒是讓人啼笑皆非。

淩儲適倒是建議她搬出去住，但是淩淺不同意，她極度渴望這種宿舍生活，就像長時在沙漠裏行走的人渴望水源一樣，渴望不同的人住在一起的有打鬧也有和諧的氛圍。

走進門的時候，碰巧一個膀大腰圓的糙漢子摟著一個水蛇腰的女人走出來，藝娟走在前面，膀大腰圓的漢子不小心撞到藝娟，撞得很重，以至於圓嘟嘟的她倒退了幾步，而男人卻咒罵了句“走路不長眼睛啊！”

“那你知錯就改啊。”淩淺蹙著眉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漢子，推著藝娟走進去。

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，看著一旁的挑眉瞪眼的漢子說：“先生，監控都有呢，是您先撞的人。”

藝娟落座笑著斟茶，把餐具都洗一遍：“小妮子嘴皮子挺厲害的呀！”

淩淺接過來：“畢竟天賦異稟。”

藝娟：“……”

淩淺點了個鴛鴦鍋，藝娟絆著調料回來，想起什麽忍不住問：“陳小煙啊，她不是說吃這家吃到吐嗎，哈哈哈，到底是有多自虐啊。”

淩淺貼貼發燙的臉：“你不覺得這一頓火鍋吃的肉疼嗎，老貴了。她還能吃到吐，果然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。”

藝娟像是剛想起似的，摸了摸錢包，真的肉疼起來：“那我要連湯底都不放過！”想了想，又是自我安慰似的：“反正不常來，沒事！”

淩淺睨了她一眼，社會式自我治愈，想著突然樂起來，彎著嘴角下菜。

突然的，藝娟用於肘懟她，正時淩淺夾的白玉菇掉進朝天椒油滾滾的湯鍋裏，湯水濺了兩滴在淩淺的手背上，淩淺嘶的一聲，連忙拿紙巾擦去，咬著唇看著藝娟，以示抱怨。

藝娟咬著筷子無害笑著：“對不起嘛，我想讓你看看那一桌……是不是咱們認識的。”

“哪呢？”淩淺順著目光望去，在屏風右側的沙發椅，屏風擋去了對坐的另一個人，但面對淩淺的那個人是……虛老師！

虛老師會吃火鍋？！

他那雙手不是天生為西餐而生的嗎？！

也許是註視的目光過於灼熱，虛零境放下筷子，執起青花陶瓷揭蓋杯，撥了兩下，喝了一口放下，這才緩緩擡起頭往那道目光的源頭望去。

淩淺嘴裏本來是嚼著東西的，被那太過優雅的動作以及太過淡漠的眼神吸引著，心裏咯嗒一下，想著一樣的餐具，一樣的食物，為什麽虛老師卻能給人一種在品嘗米其林菜系的感覺？

“啊！”淩淺捂著嘴，眼淚汪汪看著藝娟。

藝娟不解：“怎麽了？辣到了？”

淩淺端著茶杯猛地大喝一口，像是被燙到一樣，用紙巾捂著嘴，等那陣麻意過去之前，哭笑不得：“咬到舌頭了。”

藝娟翻了個大白銀，隨後又一個大變臉：“虛老師！”

淩淺看見虛老師的衣角從眼前飄過的時候，在她身旁頓了頓，淡淡嗯了一聲：“慢慢吃。”

淩淺捂著臉，她剛剛幹嘛來著……咬到舌頭，大灌一杯水，還把舌頭伸出來……這是一個女孩子該做的嗎！是嗎！

藝娟死勁搖著淩淺的手臂：“虛老師是在回應我嗎？是嗎？天哪！私底下不跟學生接觸的虛老師竟然跟我說……”說著還端出那副冷淡疏離的樣子，“嗯，慢慢吃。”

淩淺正眼看著藝娟。

藝娟識趣：“好，他是你的。我只是一時太激動了，對不起咯。”

“快吃吧！”淩淺恨恨沾了沾芥末醬，放在藝娟碗裏。

藝娟根本沒看，一個勁陶醉：“天啊！虛老師啊！竟然回應我啊！天啊，太不可思議了！”然後把娃娃菜一把塞進嘴裏，然後臉色一變。

“咳咳~”急忙接過淩淺遞過來的花茶，“你蘸了什麽？”

“哦~”淩淺漫不經心看了一眼，“我以為是沙茶醬。”

藝娟捂著嘴：“最毒婦人心！”

虛零境往回走的時候，淩淺叫住了他：“虛老師！”

虛零境停了下來，看著已經黑了一圈的淩淺，不說話。

淩淺心一緊：“虛老師……為什麽幫我們付款？就是剛剛，我看到收銀員看向我們的桌號，我猜虛老師應該是幫我們……難道不是？”

虛零境：“你剛剛看我的眼神難道不是沒帶錢的意思嗎？”

“……”她有嗎……

虛零境擡腿欲走，淩淺心急拽住了他的衣角，口直心快說道：“虛老師剛讓藝娟慢慢吃，她就一個激動嗆到了，老師不負責？”

調侃的語氣，意外的，虛零境聽出幾分控訴的意思。

他抽回自己的衣服，淡淡道：“我說的是你。”

淩淺驚訝瞪著眼，所以剛剛的話是對她說的嗎？她急於求證，發現虛老師已經坐回原位了。

淩淺低著頭，趴在桌上止不住偷偷笑著，怎麽辦……越來越喜歡虛老師了……

藝娟紅著一張嘴回來發現淩淺的耳朵更紅了，趴在桌上不知是在做什麽：“淩淺，你幹嘛呢？你的耳朵該不會是重度曬傷吧，怎麽這麽燙這麽紅。”

說著還摸著淩淺的耳朵。

淩淺一臉嬌羞：“哎呀，你好煩！”

藝娟不明所以：“你是傻了麽？被芥末荼毒的人可是我！你這表情……是虛老師怎麽你了嗎？也不可能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藝娟回來的時候虛老師已經走了，不過倒是沒一會來了大一的幾個師妹，是同一個部門的，還是同專業的，自然而然拼了桌。本來還是在討論社團繁雜瑣事，不知誰突然間將話題轉到虛老師身上。

師妹有些黯然神傷：“師姐你們真好，有個那麽帥的老師教課，我們呢？一群老頭兒。”

藝娟突然壞笑起來：“是啊，虛老師那性感的音色，是挺好聽的。”

淩淺看到藝娟遞來暧昧的眼神，在桌底踢了藝娟一腳，以示警告。

藝娟不要命的放大招：“話說D班有人想追虛老師來著，不知道進展如何……”

師妹們的八卦之心瞬間勾起，扯著藝娟問東問西。

淩淺斜著眼，不溫不慍看著藝娟，說不出是什麽表情。

藝娟只覺脖子一梗，幹笑著：“D班學委，你覺得呢？”

淩淺挑了挑眉：“聽說人挺漂亮的，氣質也很好，最主要是太聰明了，才大二就能挺進廣告創意大賽，人家在大一的時候就拿下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獎項，那麽優秀的她追到虛老師也許是遲早的事。”

藝娟：“……”有這麽不要命的誇自己的嗎？

師妹有些不死心：“可是我覺得男生會更傾向於呆萌呆萌的女生吧？”

……

淩淺點點頭：“對啊，就是大智若愚啊。”

眾：“……”

飯後兩人散步走回學校，藝娟不由嘆服，毒婦啊，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啊。

說著說著路過一專櫃，藝娟指著：“咱們曬了一天，要不要買個面膜什麽的。”

淩淺皺著鼻子：“不要，麻煩死了。”

藝娟嘿嘿笑著：“小心明天起來臉上長斑，人家虛老師……”

淩淺拽著藝娟：“那我們去看看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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